凡尔纳传--第十三章一位乘坐气球的银行家
第十三章一位乘坐气球的银行家
定居巴黎,苏格兰之行;他的儿子米歇尔降生(1861);儒勒-凡尔纳撰写新的:《气球的故事》
这对年轻夫妇先是在博纳一努韦尔林荫道安顿下来,过了几天,又搬到圣马丁街。奥诺里娜的两个小女儿怎么办呢?毫无准备地把这两个习惯于亚眠的恬静生活的孩子带到巴黎的闹市中来,显然是不合适的。德维亚纳和莫雷尔两位老太太很可能喜欢她俩,而奥诺里哪也觉得不该干扰她的蜜月。可以想像得出,出于女性的敏感,她认为有必要让她的文夭习惯一下这个使他的生活发生巨大变化的家庭,而且,尽管出于他的一片诚意,让他经历一个过渡阶段乃是必要的。因此,我们可以这样设想,祖父母在一段时间内,至少到4月份,照管了瓦朗蒂妮和苏珊这两位小姑娘。然而,这仅仅是设想而已,因为凡尔纳立刻掂量了这个困难,而且并不打算剥夺他妻子对母性本能的满足。孩子们不应该为她们母亲的婚事而感到痛苦;事实上,凡尔纳很快地便将她俩看作是自己的孩子,毫无疑问,这就是他随着经济条件的许可而多次搬家,以便获得一个越来越适合他的家庭需要的住所的原因。
我们知道,他从圣马丁街又连续地把家搬到蒙马特林荫道、马让塔林荫道、苏尔尼埃小巷和红十字街的街口。家具不多,这就使事情简便多了;在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搬迁只需一辆手推车就够了!
凡尔纳恢复了他的老习惯,黎明初起便开始工作;他只是要花几个小时从事银行业务而放弃自己的工作:他的信件的笺头再不是巴黎歌剧院,而是证券经纪人埃格利。在这期间,奥诺里娜施展了她那家庭主妇的本领;她是一位精巧的厨师,善于激发她的宾客们的强烈食欲。她首次遭受挫折:凡尔纳可不是一位美食家!他无法评价烹调手艺,而且以一种引起她愤慨的冷漠态度,别人给他碟子里装什么,他就吃什么!
她很快地又要遭受第二次挫折;为了寒酸地维持他们的生计,她丈夫不得不经常离家外出,并跟他那些文学界的朋友保持接触。诚然,他尽责地上交易所,但他的生意却相当有限,看来,他到那里去就像上一个俱乐部!柱廊里拥挤着许多像他这样的年轻的银行家,但不少人对文学和戏剧都发生兴趣。在那个时代,金融界和文学界的关系可融洽啦:其中有后来当了小城堡剧院经理的迪凯纳尔、滑稽歌舞剧场的业主费-德-卡达亚克、主持《家庭博览》杂志的夏尔-瓦吕特、接替他担任巴黎歌剧院书记职务的菲利普-吉尔、勒鲁瓦、钢琴家德利奥克斯、编《夏里瓦里》杂志的扎巴、加亚尔多特。迪克莱克、家费多(一位滑稽歌舞剧作者的父亲),以及其他许许多多人!
迪凯纳尔在谈到当时的情况时说:
这个团体很有名气,而儒勒-凡尔纳乃是这个团体的
核心。他在文学创作方面比在交易所业务方面取得更大
成功。他能言善辩、爱开玩笑、好嘲讽讥刺,对任何事情
均抱怀疑态度,只有一件例外:他出生在布列塔尼,因而
终生保持着天主教徒的品行。哦,提起在柱廊里的活动,
那实在太有意思啦。
幸亏他得到夏尔-梅松纳夫的支持。“他不是个金融家,”梅松纳夫的儿子这样指出说。这并不会使我们觉得诧异;因此,他的收益十分低微,仅够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奥诺里娜大概对此感到满足而无更多怨言;可是,她对丈夫荒废交易所的业务而把时间花在舞文弄墨方面毕竟感到惋惜;他按着自己的意愿,过份地喜欢从事她不得要领的研究,而且无谓地沉洞于对她似乎毫无价值的文学创作。她对他的谈话实在听不下去,好在他那风趣的言辞仍能引起她的纵声大笑,在这一点上,她毕竟还能跟他搭讪几句。
然而,生活总算过得蛮顺当;奥诺里娜一心一意料理好家务。她忙于照顾她的两个女儿,或许还过分忙于照顾她那埋头写作的丈夫。起初,这位在那么多年缺少照料的小伙子对她的体贴似乎还觉得挺惬意,但渐渐地也就感到厌倦;从事脑力劳动需要高度的精神集中,而他对此往往处理不当,一当温情的关切分散他的精力,他总是唉声叹气。
他要找一个没那么窄、各人都能作自己的事而不致互相妨碍的更方便的住所。这种经常性的迁徙难道是他当单身汉时染成的某种习惯的残余?
1859年7月匕日,他给父亲写信说:
我们从埃松乡下到达这里;奥诺里娜、瓦朗蒂妮、伊
尼亚、德利奥克斯、勒鲁瓦和我,我们在奥古斯特家里呆
了3天,气温虽达40℃,但我们过得挺愉快……再过一
个星期,我将有机会到南特去,但这次是独身前往……阿
尔弗雷德-伊尼亚给我和他弟弟提供免费往返苏格兰的
方便。我赶紧抓住这次富于诱惑力的旅行机会,……我对
旅行总是兴头十足。我利用到埃松之便直达兰斯。我在
兰斯尽情地参观了令人仰慕的大教堂。我到苏格兰旅行
时,奥诺里娜将去亚眠。
到苏格兰的这次旅行将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后来,他根据这次旅行的见闻写了一部书(《黑印度》),说不定他还从这次旅行中产生了对苏格兰人的喜爱之情,因为在他的长篇中,苏格兰人常常充当十分讨人喜欢的角色。旅行归来,他捎回了不少完整的笔记;这次旅行的确非常丰富。
他的文学和戏剧活动似乎放慢了速度。然而,他跟米歇尔-卡雷合作编写剧本。由伊尼亚谱曲的喜歌剧《阿登旅店》于1860年9月1日在巴黎歌剧院演出,另一出跟同样的合作者创作的喜歌剧《香庞泽先生》亦于同年在巴黎滑稽剧院上演;与夏尔-瓦吕特合作编写的喜剧《禁闭十一天》于1861年6月1日在滑稽歌舞剧剧场与观众见面。
1861年8月3日,另一幕再剧的第一页翻过去了;他的儿子米歇尔降临于世。难道这足。个不祥的预兆?儒勒曾欣然接受伊尼亚的哥哥向他提出的让他乘坐汗往挪威和斯堪的纳维亚去的货船作一次为期6周的航行的邀请;两位朋友于6月15日上船,他把伊尼亚留在丹麦,让他去寻找哈姆雷特①的足迹以培养他的创作灵感(他正在编写以此为题材的一部歌剧),然后便不得不缩短他的旅行;孩子即将出世从而迫使他返回巴黎,尽管这实在有点惋惜。儿子刚诞生他便到家,这使他避免了许多不愉快的事。
①莎士比亚同名悲剧的主人公。
对于这次旅行,有人过于草率地作出这样的结论:说它暴露了儒勒-凡尔纳缺乏为父之情;这种意见亦包含某种责备的成分。事实上,如果为父之情仅仅表现在本人乐于给孩子摆荡摇篮,那他确实没有这种感情;不管怎么样,他那持重和羞怯的性格使他不会表露出这种感情;反之,如果为父之情表现在关心孩子的命运,那么,没有任何事实足以说明他缺乏这种感情,因为,这个儿子显然成为他常常感到焦虑的主要原因。在表达了我们的怜悯之后,我们要记住的是,他必须不顾他常常抱怨的这个孩子的哭闹给他带来的干扰而从事写作。他越是热情地致力于一部需要无比专心和大量研究才能完成的作品,他越发感到吵闹声难以忍受。他要写的是一个“气球的故事”,而奥诺里娜常常抱怨他“整天躲在他的气球里”。她觉得这样做未免近乎不合情理。一天,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嚷道:“他终于放掉了他的气球!”
她低估了这份已经完成的手稿,显然是不对的。这份手稿或许会给她带来舒适。儒勒把这部刚完成的作品交给大仲马过目;这位伟大的家非常兴奋,一个劲地鼓励这位作者在他开辟的道路上坚持下去:继探险之后,要创作科学!这样,在文学的调色板上必将增添一种新的色彩。大仲马竭诚尽力,让他跟家布雷哈特建立了联系,后来,布雷哈特又将他介绍给了赫泽尔。